張鳴 (學者)

維基語錄,自由的名人名言錄

張鳴(1957年3月 - )男,浙江上虞人,現為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政治學系教授、博士生導師,曾擔任該系主任。

除了教育工作,張鳴還着力於時事評論與歷史隨筆的寫作;其歷史隨筆的寫作,題材多為晚清及民國時期的中國歷史。其重要著作有《武夫治國夢》、《鄉土心路八十年》、《鄉村社會權力和文化結構的變遷》、《中國教育病了嗎?》等數種;還有歷史文化隨筆,有《直截了當的獨白》、《關於兩腳羊的故事》、《歷史的壞脾氣》、《歷史的底稿》等。其中《辛亥:搖晃的中國》、《北洋裂變:軍閥與五四》、《歷史的怪現狀》、《歷史的壞脾氣》已經有繁體版在台灣發行。

當代中國[編輯]

政治/經濟[編輯]

  • 08憲章最令中共頭疼的內容,軍隊國家化和聯邦制,都是中共在44.45年提出過的。中共要有點風度,要判,先把自己判了。
  • 我不喜歡被人威脅,更不喜歡警察動輒抓人,隨便找個藉口,就把人弄到局子裏去。在當今之世,要說恐懼,哪種恐懼也沒有不知什麼時候就被人查水錶、請喝茶甚至刑拘勞教更可怕。 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第6頁。
  • 歷史從來不見得按進化的步伐行進,明天未必會比今天好,但是有一點兒是肯定的,就是在轉折的關頭,為政者保守的政策,開倒車之舉,往往是激進改革甚至內亂的根苗。如果主政者能少一些神經過敏,多一些大度寬容,則事情多少要好辦一點兒。 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第80頁。
  • 歷史上的吃空餉,還是那些刮不了地皮的軍人,如果連有好處可撈的地方官員都這樣吃起來,玩忽國家名器,問題嚴重到何種程度,可想而知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9頁。
  • 最大的約束,就是政府預算的約束,政府隨意籌款的約束。不能讓政府管的事太多,更不能讓政府可以隨意通過各種渠道,為自己弄錢。只要把政府的錢袋子管住,開支就自然會降下來,否則,不管頒佈多少條例,派多少機構看着,都無濟於事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29頁。
  • 俗話說,形勢比人強,其實,位置也比人強。屁股下面的椅子,往往決定椅子上人的腦袋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127頁。
  • 之所以官場有過度症,而且越演越烈,是因為我們的官場,是一個單向度的上級授權體制。做官的最大使命,是要讓上級滿意。所謂的過度症,無非是傳統的禮多人不怪思想的延伸,延得過長,就成了抽瘋式的過度症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137頁。
  • 若要人們不焦慮,把心安定下來,第一步要做的,就是設法規範社會的制度和秩序,讓人心定下來。首先,政府得帶頭做好。政府部門,不能變成公司,牟利化傾向如此嚴重。政府就是政府,是一個非營利的服務機構。即使不能好好服務,至少不會去害人。當然,最好是踏踏實實做服務,說話算話,言必出,行必果。不要總是浮誇,總是吹大氣,承諾了不兌現。自己剝離那些不切實際的宣傳和口號,從一點一滴的小事做起,做一件是一件。爭取早日把行政過程透明化、公開化,政府官員的收入也透明化、公開化,盡早挽回民眾的信任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220頁。
  • 眾所周知,中國這些年經濟改革取得了巨大的成果,這要歸功於改革開放。但實際上,所謂改革的前提,就是開放,如果不開放,就沒有改革。沒有走出去,引進來,中國的市場化改革就無從談起,現代企業制度也無從建立。市場化不可怕,產業化也不可怕。可怕的是沒有規矩的市場化和產業化。中國經濟現在的問題,是某些領域還存在着壟斷,整個市場還存在着看得見的手──權力的操控,這都是下一步改革的目標。而就大學而言,嚴重的問題,全領域都是官僚化的壟斷經營,這樣的產業化才是真正的罪魁。這也是為什麼人們感到現在的大學,連當年計劃經濟時代的大學都不如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247~248頁。
  • 反貪,反反貪,政治反貪,政治反反貪……,歷史從來如此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41頁。
  • 政治體系的穩定和效率是一對矛盾,如果過於追求穩定,結果自己所在的系統很可能就會變成一隻大而無當的馬桶,裏面還斷不了有味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115頁。
  • 古人云,國之將興聽於民,國之將亡聽於神。其實,一個家族,一個團體,都是如此。──不,古人的話需要修正一下,實際上不是聽於神,是聽於高人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126頁。
  • 古羅馬多時候也是帝制,不過《羅馬法》卻把物權界定得清清楚楚。羅馬皇帝可以砍大臣的頭,但想沒收財產可就難了。關鍵是,人家文藝復興接上古代的枝,由市民社會走向現代。而現在的我們偏偏要跟人家學,學了技術還要坐人家的板凳(入世),據說還要遵從人家的遊戲規則。可是,人家規則的基石就是物權,即私有財產權,我們恰恰在這個問題上含糊其詞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158頁。
  • 這麼多年來,中國最大的問題,其實就是折騰。從前是以革命的名義,以政治運動的形式折騰,現在是以改革的名義,以行政命令的形式折騰。總是無端生事,折騰老百姓,都是權力惹的禍。什麼時候不折騰了,百姓和國家就有福了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60頁。
  • 不消說,中國變成世界奢侈品消費第一大國的信息,對於世界奢侈品生產廠家是個利好的消息,但對於中國的國家和民眾卻很不美妙。這樣的第一,背後有腐敗的增長,有道德的墮落,有貧富差距的增大,有官民矛盾的激化,有一切讓中國變得令人擔憂的東西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71頁。
  • 城市的和諧,是有錢有權人和平民百姓的和諧,是管理者和被管理者的和諧,也是四個輪子和兩個輪子的和諧,和諧的關鍵,在於多給眾多弱勢者一點空間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80頁。
  • 對很多地方官來說,他們搞城市建設,其實就是為了給領導看的。說到底,這是個領導看的體制,因為領導,才是體制中人命運的決定者,至於城市裏的老百姓,則什麼都不是,在輿論管制下,甚至連一聲輕微的牢騷,都發不出來。正因如此,我們才有這樣的面子工程,面子工程下的城市建設。至於城市的良心,跟城市管理者的良心一樣,早就被狗吃了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95~96頁。
  • 豆腐渣工程,難免出大事,出事時候怎麼辦?再說吧,反正,最後查處的時候,涉及人多了,總有人會有辦法遮掩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98頁。
  • 我們的社會已經很現代了,在硬件方面,幾乎跟發達國家沒有區別。但是,我們的國民,卻一直沒有養成自治的習慣,民眾不會自治,管理者也不支持自治。沒有自治,就不會有自治的秩序。沒有自治,就沒有民眾遵守秩序的自覺。人們就永遠無法意識到,秩序實際上是他們自己的事情,是他們生活的必需。所謂公民意識的養成,唯一的途徑,是從自治這裏經過,繞道是不可能的。真正的秩序,生於自治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103頁。
  • 中國的發展,已經到了一個十字路口,盲目追求GDP的道路,已經走到盡頭。如何腳下的土地污染了,河流湖泊污染了,大海污染了,連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都成為奢侈,那麼,發展得再快,掙了再多的錢,又有何益?不僅無益,而且有害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105頁。
  • 這個世界,是存在內奸和間諜這種人的,但只能由特別的反間機構來抓,如果全民抓內奸,結果只能是自己人害自己人,最終害了這個國家。---------《歷史,不規矩》第55頁。

教育/學術/思想[編輯]

  • 我們現在的文史哲,學科之間壁壘森嚴,互不通問,雞犬之聲相聞,老死不相往來,而且嚴重互相看不起,都覺得對方的學科沒有學問、空疏。但對方怎麼樣,其實自己根本不知道,因為別的學科的書,基本上不看。即使本學科內部,也是畫地為牢,鐵路警察各管一段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第10頁。
  • 對學問過於實用、過於功利,學問本身就被異化了,進而人自己也被異化了。也就是說,人就不是人了,被工具化了。原本人的世界,就會因此變得十分可怕,極權主義滋生的土壤,實質上就是這種異化了的人群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第13頁。
  • 沒有文化的學者,無非是說這個學者知識貧乏,古今中外,知識貧乏,從來就不是光彩的事情,但是,在今天的中國,卻可以用專業性、技術性來為自己開脫,而且還以自己的粗陋,傲視別人的博學,批評別人不務正業。之所以能夠如此理直氣壯,在於我們的學界,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蘇式教育薰陶,這麼長時間的文革摧殘,已經形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新傳統。一個過於強大的絕對的技術主義傳統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第14頁。
  • 廢科舉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,科舉蒙羞了一百多年,它留下的傷痕也讓我們癢了一百多年。在這期間,西方的學說我們不知引進了多少,知識更是添加到了不知爆炸了幾回的地步,可是,我們的智慧好像還在原地打轉。當年現代性的變革骨子裏是傳統的套路,今天卻也海棠依舊,甚至並沒有紅肥綠瘦。一百多年了,覺得自己走了很遠,走來走去,才發現其實還在古人的迷局中沒有繞出來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第123頁。
  • 人們(尤其學者)大概忘了,我們民族的文字,不僅僅是文化的體裁,而且是文化的組成部分。很難想像,如果我們歷史上那麼多優美的文字消失了,我們的文化傳統還能剩下些什麼,如果把先人思想中的文字之美剝離出來,他們的思想還能否算作思想?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第225頁。
  • 無論申遺申下來,還是沒申下來,但凡祖宗遺產,作為子孫後代,保護是百年大計,這樣才能傳統子孫。但現狀卻是,祖宗遺產,只是給我吃的,我吃之後,創造出政績,就萬事皆休,子孫的事誰管?管了之後,誰付這個成本?我能得到什麼好處?科學發展是子孫萬代的事,但很多嘴上講科學發展的人,實際上幹的就是敗家敗盡、斷子絕孫的事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165~166頁。
  • 一個個在應試教育中脫穎而出的人,到了最高學府,居然能變成成天上網打遊戲的問題青年,此前的題海戰術,功不可沒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245頁。
  • 因為政治的原因,魯迅被捧上了神壇,也被講進了課本,又因為同樣的原因,魯迅跌下來了神壇,又被從課本裏踢了出來,折騰進去,折騰出來。進去出來都不關魯迅的事,也不關語文的事。多少年過去,我們的語文教學,還是期望通過語文課,給學生灌輸更多的意義,給學生很多的教訓,教他們要這樣,要那樣,有道德,有政治。翻來覆去,就是不教學生學會自己的語文。語文課上,那點可憐的語文知識和閱讀寫作,永遠都是邊角料。語文,這個從來排在各科的老大,其實,真實的地位,永遠都是政治的婢女,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小丫鬟。魯迅又被白折騰了一回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252~253頁。
  • 對戰爭中(按:指二戰時期的中日戰爭)英雄主義的歌頌,理所應當是為消滅戰爭,遏止戰爭,而非激起年輕人對戰爭的渴望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137頁。
  • 替孩子活一輩子,看起來富有愛心,實際上是對孩子的戕害,以愛為名的戕害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231頁。
  • 無論南北東西,哪個大學,其實有一點是相同的,就是無論條件怎樣,傳統有無,學術行政化和大學衙門化的趨勢都在加速,今天比昨天糟,明天肯定比今天糟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255頁。
  • 偷人錢財只傷害被盜之人,而偷人文章,不僅傷害被盜之人,而且敗壞了學風,傷及整個學術共同體的尊嚴。每年期末,考試的時候老師都在監考,為的是防止學生作弊抄襲。如果老師率先垂範,帶頭抄將起來,那我們還在乎學生的這點小動作幹什麼呢?他們的小抄,一不算偷盜,二不涉及知識產權,無非是想騙個好分數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263頁。
  • 過去歷史的真相,也許永遠無法復原,但人們追求真相的衝動,卻也同樣無法止息。正像我們不能把產品的檢驗交給每個消費者一樣,對歷史真相的追求,理所應當是每個做歷史的人的天然使命。把你探索出來的真相,告訴大眾,把你理清的歷史事件的邏輯線索,告訴大眾,把完整的歷史故事,講給大眾聽。大家的生活,會變得更清晰,飯,也會吃得更香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:朝堂上的戲法》第88頁。
  • 宗教跟歷史進步的關係,相當複雜,沒法按照某種規則的框框來描繪。刻板地將某一部分人劃為保守勢力,另一部分人劃為進步勢力,讓他們互相打架,然後把歷史描繪成進步戰勝落後,先進戰勝保守的過程,理解起來固然方便,但有時往往差之毫厘失之千里。---------《歷史,不規矩》第3頁。
  • 歷史,從來不按歷史學家的規矩行事。---------《歷史,不規矩》的序前扉頁。
  • 今天,我們的知識人,已經用沒邊的諂媚和沒邊的狂妄,代替過去的恭謙和牛氣。手裏的活兒,除了粗製濫造,就是抄襲。民國範兒,官場沒有,學界沒有,市場也沒有,連博物館也沒有。此時此景,說點民國範兒,算是紀念,也是輓歌。---------《歷史,不規矩》第306頁。
  • 這幾年,似乎歷史很熱,民間寫史,層出不窮。也有人說,出現了民國熱,微博上,還冒出了好些「國粉」。但說實在的,民國的熱,其實不過是一點虛火,若干不滿於現實的人,借題發揮,起一點小哄。---------《共和中的帝制》第8頁。

社會/國民性[編輯]

  • 我們養寵物,無非是養個稀罕,稀罕夠了,也就丟了。愛的時候比自己老婆還親,討厭的時候,恨不得它馬上死,嚴重缺乏對動物的基本尊重,對生命的基本尊重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第9頁。
  • 人們都說,流言止於智者。但是,智者不多。如果政府和專家一向都缺乏公信力,那麼,政府和專家出面闢謠,講道理,無論講得多麼有道理,都不會有人相信。在這種時候,人們更相信的是他們周圍的人,他們的親人。可是,這時候他們信任的人多半都陷在恐慌的流言之中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18~19頁。
  • 國家和社會,理應多給女性一些機會,一些奮鬥向上的機會,不要讓她們一出校門,就輸在起跑線上。不要逼她們中一些尚有志氣之輩,如此早地就放棄幻想,躲入豪門。高高在上的男性,在女性受到歧視和壓迫的時候,應該站出來,為她們說句話。而不是站在一旁,津津樂道或者指責她們爭做闊太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53頁。
  • 所謂的口彩,從學術上分析,就是巫術的變種。一邊祈求上天保佑,一邊還不放心,自家弄點小名堂,從技術上糊弄一下上天,讓自己好過關。只是,這玩意兒,自家玩玩,自欺一下,算個心理安慰也就罷了,真要是把國家大事,也拿來這麼糊弄,十有八九,不是討來了吉利,而是災禍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131頁。
  • 作為一個後發國家,有點浮躁,其實不可怕。能浮躁,畢竟還有心氣,還心有不甘。但總是浮躁,一代接一代的浮躁,就有點麻煩。畢竟,一個人,一個群體,一個國家的進步,是需要一點一滴的努力,一點一滴的積累實現的,進步,如同登山,腳踏實地是關鍵。即便有捷徑,也得先把人家先進的東西學來了,學得特別到家,而後才能找到。淺嘗輒止,懂個皮毛就妄談超越,說到底,都是騎自行車上月亮,留下的只是笑柄。然而,在我們的近代史上,這樣的笑柄,實在是太多了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146頁。
  • 想要改善我們的生活,唯一的出路是改善我們自己。第一步,學會講理。從自己的每次爭論,每次上網開始。否則,就是有一天民主來了,我們也不能適應它,甚至把它搞成暴民政治,比現在的狀況更糟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162頁。
  • 造神,其實是我們這個民族的一點小小的習慣,只要有人「猛」起來了,就會有神話搭配給他,猛的時間越長,程度越烈,神話就越多,神得越邪乎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62頁。
  • 中國從來就不乏能人,只是能人之間總是難以相忍。曾、左、李(按: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)之間,如果不是有個內修功夫好、識大體的曾國藩,晚清的中興也許未可知。什麼時候,像左宗棠這樣的人學會了妥協,學會了相讓,中國人就真的出息了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75頁。
  • 從雞犬升天到任人唯親,再到家散人盡,這樣的三步曲,從古至今總是在演,什麼時候能換一個調調,我們的民族也許就能有出息了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150頁。
  • 有人說,中國傳統的東西往往有成癮性,好的東西如此,壞的東西也如此。詭道之學就是一個,這是一種真正可以傾人身家的海洛英,遠離它,富人幸甚,窮人亦幸甚!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233頁。
  • 在中國人的留學史上,有這樣一種現象,凡是在所在國混得比較好的,留學成績突出者,對所在國的印象一般都比較好,反之,則怨言多一些,甚至會滿腔怨恨。---------《北洋裂變:軍閥與五四》第231頁。
  • 社會如同機體,總免不了有個三災四難,總免不了會有疾病。面對社會機體上的病,麻木不仁者偏偏比較多。很多人,見到不良習氣,見到坑害人的事兒,總是能躲就躲。如果有人站出來說話,他們還會嫌人多事,上綱上線,說你抺黑中國。只有到了壞事找到他的頭上,自己攤上不公平了,才會叫喚。其實,如果這個社會,人人都他們一樣,大家的日子只能越來越糟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2頁。
  • 現今中國的物質主義熱潮,已經洶湧澎湃,炒作收藏熱的媒體和某些勢力,把這個熱潮推到了一個極致。它的背後,是瘋狂的犯罪,犯罪心理的普及和中國文物的流失,令人觸目驚心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25頁。
  • 現在的中國,有國家無社會,官場是核心。很多官員,對自己的事業很業餘,但對於如何保官升官,卻特別有研究。顯然,這樣的狀態,是一種特別的不敬業的表現。這樣的表現過於突出,體現了一種示範作用。想讓一般人幹一行愛一行,尊崗敬業,就特別難了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33頁。
  • 現在的中國人,硬是把這種百姓日用的東西,變得稀缺起來。我們的生活真實性越來越少,懷疑和猜忌越來越多。陰謀詭計,也越來越多。從無意撒謊,到有意騙人,再到有謀劃的欺詐,令人防不勝防。開始是害人,最後,連自己也害了,處心積慮,玩了一種所有人都輸的遊戲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47頁。
  • 古語道,民以食為天。這在吃不飽的情況下是對的,但如果已經吃飽了,還要以食為天,那就有點問題了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66頁。
  • 無論國家是否應該立法制止人肉搜索,這種行為都不應該被提倡。像我們這種有着道德壓倒法制傳統的國度,在走向法制的道路上,必須樹立法律的權威,嚴禁私人自行執法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74頁。
  • 很多人還是按照傳統熟人社會的處事潛規則行事,凡是陌生人,能坑則坑。他們不知道,坑了人之後,也許能得到暫時的好處,但對於建立自己的信譽,卻大大不利,而且弄壞了自己的習性──習慣坑人,最後總有一天被人坑了。現在人特別喜歡說公民社會,其實,西方的公民社會,大抵是從正常的契約社會開始。學會跟陌生人打交道,是公民社會的起點,無論如何繞不過去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90頁。
  • 改車,每一步都很難,去行政化,首先要去的是人們心目中的官本位的價值觀。不管多難,都得往前走,否則,中國人就永遠走不出自己的中世紀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100頁。
  • 都說佛門是清淨之地,但從來佛門都是社會的縮影,清淨不了。有什麼樣的社會,就有什麼樣的佛門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120頁。
  • 拍影視劇的人,讓風景為自己的影視劇添色(也趁機遊山玩水),而景區則搭車兜售明星,相互搭車,兩邊雙贏,只苦了我們的名勝古蹟。你可以說他們都沒有環境保護和古蹟保護的公德心,但我們這些一身毛病的遊客,對他們的行為,多少也要負點責,也可以說,影視劇劇組的毛病,是我們的毛病慣出來的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129頁。
  • 有權有錢者,但凡到了不自信的時候,跟神就近,殷勤,把本該自己辦的事情,托給神或者假託神的人來辦,一邊僥倖,一邊投機,人與神都越了界,人的國有了麻煩,神的國也一樣麻煩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:朝堂上的戲法》第11頁。
  • 歷史証明,制度的約制,總是有限。縱使執法者嚴格,不惜成本,也難免防不勝防,有堵不完的窟窿。沒有相應的道德文化,或者如托克維爾所說的民情配合,制度,其實沒多少用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:朝堂上的戲法》第117頁。
  • 每代人都有年輕的時候,都有過自己的狂妄,自己的雄心,以及自己的目空一切。但是,真正能傲視前代的,必須是出自自己之手的東西,以貨比貨。如果出不來足以傲視前代的貨,那麼,就要審視自己這一代,為改變整個民族生存的內外環境,做過些什麼,沒有做的,趕緊做,無論70後、80後、90後,甚至50後,都還有時間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:朝堂上的戲法》第154頁。
  • 現在的官本位,是一種扭曲的,完全沒有正面價值的觀念。從前的官本位,至少還有些人們對考試得官人的欽佩,還蘊含某種文化內涵的認同,而現在的官本位,只有赤裸裸的強權崇拜,赤裸裸的利益追求。---------《歷史,不規矩》第70頁。

中國歷史[編輯]

帝制時代[編輯]

  • 古今中外都一樣,公眾的東西容易損壞。在這方面,古代的美女美男們肯定要比今天的明星悲慘,今天的明星被看,標誌着巨大的票房,也就是個人的收益,而古人,除了讓人嚼舌頭,個別美男多幾個投懷送抱者之外(今人這方面收獲更多),什麼好處也沒有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第100頁。
  • 禪讓在本質上跟天下掉餡餅一樣,是不可能的事情。如果真的有誰告訴你有了,不是騙局就是鬧劇。可是,世界上就是總有那麼一些人,硬是喜歡把頭望着天或者低頭看着地,指望有意外的驚喜。怎麼辦呢?隨他去吧,要不騙子吃什麼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第141頁。
  • 中國的政治權力,即使在古代,也是法力無邊的,連神仙也要讓上三分,不,十分,而且神權還要得到政權的承認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第152頁。
  • 宦官之惡,其實就是皇帝之惡,史家多少年的板子,其實是打錯了地方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第174頁。
  • 儒者該怎樣生活?歷史上從來沒有結論。自從儒學進了廟堂,儒者的生活就成了問題。聚光燈下,想不讓人看出別扭(按:應該是「彆扭」)來,難!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第208頁。
  • 從特權之享,走到特權之禍,幾乎是一條必然的路,有了初一,肯定會有十五,是禍躲都躲不過。要想躲過,唯一的選擇,就是廢除特權,把它連根拔了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24頁。
  • 當統治集團最可靠的自己人,最大的愛好只剩下貨與色的時候,這種貨色的權貴,可靠固然還可靠,但實際上已經成了自己江山的掘墓人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51頁。
  • 傳統帝制的制度環境,沒有媒體,也就沒有嚴格意義上的社會輿論。官員的升遷更迭,在制度上沒有多少民意的成分。監察權流為分肥權,基本上是一個規律,哪個朝代也難以倖免。這個規律,叫什麼定律呢?就叫監察分肥定律吧!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133~134頁。
  • 「治大國若烹小鮮」這句格言,言外之意就是不能亂折騰、大折騰,老是翻鍋。老子的這句話自從兩千多年前說了以後,相信歷代稍微明智一點的君王,都是銘記在心的。至少在現在,我們還沒有資格忘了這句話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137頁。
  • 自古以來,權大勢大,才自然就大,信不信,不由你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153頁。
  • 中國有《易經》,總是變易,按老百姓的話說是「富不過三代」,用賈府裏小紅的話來說就是「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」。對於文學藝術可能倒是有點好處,不然《紅樓夢》怎出得來?可是這樣下去,社會的資產卻總是難以積累起來。西方的歷史短,但人家有幾百年歷史的資本家族,連日本也有三菱、三井這樣綿延幾百年的老商社。而我們的老字號,充其量也不過是賣賣鞋襪、烤鴨和剪刀的店鋪。漢、唐、宋甚至明代都有過的大規模手工業工廠,一個個都灰飛煙滅了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157~158頁。
  • 過去,我們在談論古代社會政治腐敗的時候,所舉的例證往往是些特例,或者以王朝末世的情況概其全貌(野史筆記記錄這些事情,顯然並不是因為它們很普遍),好像幾千年中國遍地虎狼,老百姓都活在鬼蜮世界一樣,天天生不如死,或者生活在垂死的邊緣,這顯然不符合常識,實際上是一種錯覺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242頁。
  • 潛規則實際上就是官場的運行規則,只是這規則一直都包在官場裏面,我們從正史留下的制度條文中,查不到蛛絲馬跡,所以,後人看古代的官場,更像是神秘的黑箱,其實,官場只有大門是黑的,敲開了門,裏面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麼黑。只是我們多年來的制度研究,太少關注這些本來就該關注的內容,因為只有解開官場運行機制之謎,我們對古代的政治運作,才能有真正的認識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243頁。
  • 古代中國曾經有過多次的工商業繁榮的時光,發行過世界上最早的鈔票,有過聞名中外的商幫,但由於文化上障礙,始終發展不出私權的概念,過於集權的大政府,卻是挾「公」以令「私」,工商業的「豬」,一旦養肥了,就有被殺掉的危險。結果中國的「資本主義」就總是停留在萌芽狀態上,兩漢時就出現了大規模手工業工廠,到了明末,類似的工廠,還是那個樣子,市場經濟,總也發育不起來。於是當西方打破大門進來的時候,還得向侵略中國的人學現代化,一學就學了百多年。其實,學的都是人家的,真正的精神,其實就是對人們口袋裏的錢有起碼的尊重,不管他是誰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252~253頁。
  • 孔子雲,有恆產者有恆心。但在帝制時代,沒有什麼人會保住他們的恆產,也就是說,除了孔家和張天師家的後人,所有人的恆產都是空的。在這個意義上,所有人都是不安全的,因為他們沒有可以依賴的私有財產。而代表國家剝奪所有人的皇帝,一旦被推翻,也一樣家產飄零、家族星散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58頁。
  • 宋代皇帝的寬容,造就了士大夫寬鬆的生態。而士大夫心情愉快,也就造成了文化的繁榮。就國力而論,漢唐並稱盛世,就文化論,唐宋應該並稱盛世。一個總是對外直不起腰桿的朝代,卻能有如此燦爛的文化創造,原因只有兩個,一個是發達的市場,一個是寬鬆的文人氛圍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:朝堂上的戲法》第53頁。
  • 清官,是官場的招牌,也是皇帝給民眾的迷魂藥丸,只要不到最後關頭,是不會輕易砸了的。---------《歷史,不規矩》第22頁。
  • 按道理,官員和機構,都是為體制服務的,但是,官員和機構一旦成了氣候,也就綁架了體制,讓體制為他們服務了。他們的存在,即使已經成了蛀蟲,日日侵蝕著體制,體制也無可奈何了。只等一朝崩潰了,大家一起完蛋。---------《歷史,不規矩》第31頁。
  • 有惡官,而後有奸商,商再奸,也不敵官惡。---------《歷史,不規矩》第42頁。
  • 自古以來,娼賭都有礙道德,但娼賭難禁。只要統治者有意禁娼禁賭,治安機構,查娼查賭,就都是最肥的買賣。他們的這種買賣,從根上講,都是由禁令帶來的。---------《歷史,不規矩》第119頁。
  • 太平天國戰爭,是一個轉折,不僅政局上,地方開始做大,在文武格局上,武人也開始抬頭。---------《歷史,不規矩》第263頁。

民國時期[編輯]

總體而言[編輯]

  • 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中國,發生過很多事情,有倫理革命、思想解放,還有科玄論戰、教育救國、鄉村建設。可是,當時發生的並不僅僅是這些事情,不僅大學生和教授在忙活,很多讓後來的人們看起來很不怎麼樣的人,也在忙。對歷史發生作用,甚至影響到後人行為的,其實並不都是那些很光鮮的思想和行為,思想家和先進時髦的學生在創造歷史,軍閥、馬賊們也在創造歷史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第107頁。
  • 總的來說,民國,尤其是北洋時期的民國,是個色彩斑斕的時代。人人都特立獨行,有時獨行得崇高,有時獨行得猥瑣。牛人被埋沒不了,沒有因為你牛而壓制你,壓也壓不住。但凡有非常異議可怪之論的人物,或多或少都能得到一份尊重。除非,你只有程咬金的三板斧,後勁沒了。各種各樣的人,都有自己施展的舞台,但施展的前提,是你有這個本錢。 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75頁。
  • 其實,民國時期對農村破壞最大的,是戰亂。民國時期有頻發的內戰,還有大規模的外敵入侵。戰亂對農村造成的嚴重的破壞,是王朝結束、制度變換所無法比擬的。農村生活和文化結構的變化,農村經濟的毀滅性打擊,大規模的人口損失,每每跟戰亂有關。 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81頁。
  • 思想家和知識界創造著歷史,而軍閥、土匪、馬賊、幫會龍頭、兵痞以及各色鄉村能人,也在創造歷史。在一個處於動盪的開發中國家裏,後者的能量從來就不比前者小,影響更不比前者小,恰是因為動盪和變化,使得這些人格外的活躍。可惜的是,我們的歷史學家卻很少注意過這一點。中國政治的資源,其來源其實不盡是西方的、日本的、俄國的,還有本土的,本土的也不盡來源於典籍和先賢,還有不少其實真有點下三濫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83頁。
  • 清末民初,是個傳統意識形態墜落,而新的意識形態又沒有能建立的年月。原來的道德追求,隨着王朝和天下的覆滅而七零八落,新的價值觀又沒有在民族國家的痛苦建設中確立起來,國家狀況似乎又很是不好,所以,不擇手段地弄錢,成為許多政界人物唯一的選擇,也是他們心理最後的依靠。為了能儘快盡可能多地弄到錢,他們可以向進城挑糞的農民要捐,可以把田賦預徵到二○一○年,甚至不惜自挖牆角,把手伸到自己麾下的士兵口袋裏。有了錢,就趕緊到租界的外國銀行,即使這些銀行不給利息,反而要收保管費也在所不惜。他們看不到中國的前途,也不想做點什麼來為自己的國家爭取一個好一點的未來,所作所為,只是在準備後事:一旦國家崩盤,就逃到租界或者外國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121頁。
  • 清末新政以來的教育改革,對農村社會產生的影響,事實上超過了學者們所能給出的估量。傳統私塾教育的迅速衰落和鄉村菁英的流失,背後是農村日常生活的失常和禮俗秩序的紊亂,在軍閥混戰的大背景配合下,最後只能導致鄉村暴力化傾向的氾濫,對中國的未來政治走向產生導向性的影響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200~201頁。
  • 自甲午戰爭以來,中日成了密切相關的一對冤家,日本感冒,中國發燒,反之亦然。---------《北洋裂變:軍閥與五四》第31頁。
  • 武人登上歷史舞臺,一方面是亂治交替的中國政治周期中,亂世的難免之局,另一方面,也是自晚清以來,學習西方,尤其是學習日本和德國,提倡尚武精神,大力推行軍事現代化的必然結果。---------《北洋裂變:軍閥與五四》第67頁。
  • 自辛亥以來,中國國內的內戰,往往是呈現一種「假打」的狀態,戰爭的勝負,似乎跟對陣雙方的實力對比無關。實力較弱的一方,往往敢於公然取攻勢,比如像討袁之役、護法之役,也不一定就非得失敗不可。只要佔據了輿論的主動,弱者就是可以打敗強者。---------《北洋裂變:軍閥與五四》第331頁。
  • 民國從北洋到國民黨統治時期,民主沿着下降線行進。越是後來者,走得越遠,降得越低。但是,沒有人會把共和國的招牌放棄,沒有人公然蔑視民主,誰來都打民主牌。但大家卻都在抽離自由,在民主中抽離自由。---------《辛亥:搖晃的中國》第478頁。
  • 民國是共和國,但在很多地方軍閥那裏,這個國家並沒有共和國的樣子。他們還是做他們舊式的官兒。有的地方,甚至身穿袍褂,足蹬皂靴,像清朝一樣審案子打板子。儘管如此,他們還是因為沒有了清朝官員的頭銜而感到遺憾。在他們看來,做官,就得做帝制時代的官兒,有排場,有威儀。做民國的官兒,講點排場,還要被人指手畫腳,還要被人說成是公僕,難受。---------《歷史,不規矩》第283頁。
  • 民國的很多事,還是一筆糊塗帳。人們對於這段開始沒有皇帝的歷史,還缺乏基本的認識。從前說不好的,現在說好,從前說好的,現在說不好。來回翻烙餅,不是這一面,就是那一面。---------《共和中的帝制》第8頁。

辛亥革命[編輯]

  • 辛亥革命在當時的世界,不算是一件大事,即使革命發生,中國舉國騷亂,西方列強,甚至不屑派一個副部級的官員到中國來指導各方下棋,明裏暗裏活動的,只是西方的駐華使節。但是這件事對中國,卻是個頭等大事,兩千多年的帝制就此告終,亞洲的一個龐大古國,變成了最年輕的共和國。一系列的交易、談判、一系列的炒作、斡旋,再加上一系列的驚心動魄的拐點,讓這個中國人的大事充滿了戲劇色彩,也讓中國從此走上了一條充滿動蕩的道路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97頁。
  • 一個歷史事件,尤其是像辛亥革命這樣的大事件的研究,需要更多的視角,也需要更多的理論工具。單線條的研究,不足以理清這場革命的來龍去脈,也不足以揭示革命背後的邏輯。人們常說,要以史為鑑,要接受歷史教訓。但以史為鑑的前提,就是要有一個真實和清晰的歷史。否則,我們就找不到教訓在哪兒,自然也就無從談吸取了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102頁。

兩次帝制復辟[編輯]

  • 袁世凱做不成,小溥儀,也坐不穩。即使坐穩了,也沒法兒帶給民眾好日子。共和做不好,退回帝制去,又不成。這就是當時中國可悲的現實。---------《共和中的帝制》第5頁。
  • 對歷史事件,做道德批判最省事,也很痛快,但對於澄清真相,卻只能添亂。可悲的是,我們對於民國的兩次帝制復辟,基本上都是道德審判。凡是提及這樣的事情,可惡的預設就已經有了。等於先有一個標準,把某些歷史事件判定為反動的,然後再加以論述。而這個事件和事件中的人,都成為已經上插上死罪牌的被告,接受法官遙控下的群眾審判。這樣的審判,自然會把被告塗成白鼻子的丑角,打翻在地,再踏上千萬隻腳。---------《共和中的帝制》第5頁。
  • 我們的教科書說,兩次復辟失敗,說明民主共和思想深入人心,顯然過於想當然。怎麼不想想,共和都深入人心了,為何會有兩次帝制復辟?---------《共和中的帝制》第262頁。
  • 接連兩次帝制的嘗試都失敗了,從此而後,除了零星但綿延不絕的農民稱帝事件外,在這塊土地上,帝制消失了。可是,帝制消失了,但帝制的幽靈沒有消失。這個幽靈比帝制本身更可怕,像一隻無形的手,拖着歷史往專制、獨裁的方向走。---------《共和中的帝制》第272頁。

五四運動[編輯]

  • 在五四運動爆發的時候,二十一條還是刺激中國人,尤其是成為中國各界菁英神經上的一個亡國滅種的隱痛。從某種意義上說,五四運動是二十一條帶給中國人的國恥的一種延後的爆發。---------《北洋裂變:軍閥與五四》第15頁。
  • 誰先跳進曹家,打開大門,誰先動手打人,都跟辛亥革命武昌起義的第一槍一樣,成為大家競爭的目標,也成了眾說紛紜的一個羅生門。---------《北洋裂變:軍閥與五四》第131頁。
  • 五四是一場學生發起的政治抗議運動,但運動的深入,則很快演變成一場市民運動。到了這個地步,運動在某種意義上,成了一種時髦。 ---------《北洋裂變:軍閥與五四》第189頁。
  • 一場文明的民族主義運動,只要需要表達對列強的抗議,只要動員波及了社會下層,對抗議對象的敵視,很容易轉換成最古老的巫術魔咒。因為只有這種魔咒,才會真正激起下層社會的恐慌和敵意。---------《北洋裂變:軍閥與五四》第197頁。
  • 中國是個大而弱的國家,近代以來,一直飽受欺凌,特別是來自日本的欺凌,二十一條對中國人,尤其是對知識界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。---------《北洋裂變:軍閥與五四》第245頁。

自述[編輯]

  • 我一向認為,在中國,思想的缺失顯得比學術的落伍更加嚴重。在千人一面、千口一詞的境況裏,一個稍有個性的人,常常會感到窒息,打破這種窒息,對我來說,就是時不時地發一點兒不合時宜的怪論。其實,也只是看起來怪,本是用常識的理性判斷出的常識而已。---------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第2頁。
  • 首先我不承認我是一個自由主義者;其次,我的確酷愛自由,但這是本能,我與生俱來的秉性。我就是這樣一個偶爾上點課,偶爾寫點文字的吊兒郎當的一個人。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2頁。
  • 記得某地著名的彌勒佛旁有副對子,其中一聯是:世上事,本了無可了,何妨不了了之。「張鳴事件」了無可了,但我卻未必能不了了之。只要活着,我還是會繼續抨擊現在的大學、現在的教育體制,給大人先生們搗搗亂。 ---------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第230頁。
  • 如果我認為挖掘不出來什麼,那百分之百是不會動筆的。當然,我沒有任何理論或者思想體系,也從不奢想用自己的所謂思想框架給歷史某種解釋。對我來說,說一件事就是一件事,點到為止,從不想把話說滿,當然也說不滿,盡可能給讀者諸君留點想像的空間。---------《歷史的壞脾氣》第8~9頁。
  • 這些年來,我似乎被裂成兩段,一段大頭,每日泡在從晚清到民國這段歷史中閱讀、爬梳和寫作,出產一點非驢非馬的文字;一段是小頭,經常給各種報章寫一點令某些大人物不愉快的時評。前者貌似學者,後者貌似媒體人,其實兩者都不是,時常遭遇尷尬。但是,兩種角色,還是經常在我身上打架,有時候,弄不好,兩者就串了。寫出來的所謂學術文字,怎麼看都像散文和隨筆。---------〈寫給臺灣讀者的序〉收錄在《辛亥:搖晃的中國》第5頁。
  • 如果有人看了此書(按:指《辛亥:搖晃的中國》),不再像過去那樣,把這場革命符號化,從歷史書的雷池裏爬到了邊上,我就心滿意足了。---------〈我怎麼想起寫辛亥來〉收錄在《辛亥:搖晃的中國》第479頁。
  • 我屬於老派人物,還是喜歡看紙質的書。網上閱讀自不必說,都是快餐性質的,談不上享受。就是各種閱讀器,無論頁面調得多麼有益於眼睛,調閱圖書有多方便,畢竟還是個機器。不像紙質的書,尤其那些裝幀和設計都十分雅緻的書,怎麼看都有質感,讀書,像跟人在對話。---------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第153頁。
  • 人道主義,是我最早從閱讀中獲得的滋養,靠着這份滋養,我熬過了「文化大革命」歲月。我現在的歷史研究以及時評隨筆寫作,裏面根深蒂固的價值觀念,還是人道主義。人道主義,是我評價歷史上的人和事的基本尺度。這些,都來自我少年時代的閱讀---------《歷史,不規矩》第327頁。

資料出處[編輯]

維基百科中的相關條目:
  • 張鳴/著,《張鳴說歷史──重說中國國民性》,天津人民出版社,2014年8月初版。
  • 張鳴/著,《五光十色說歷史》,線裝書局,2012年9月初版。
  • 張鳴/著,《歷史的壞脾氣》,知本家文化事業有限公司,2006年初版。
  • 張鳴/著,《北洋裂變:軍閥與五四》,遠流出版社,2011年10月初版。
  • 張鳴/著,《辛亥:搖晃的中國》,聯經出版事業,2011年4月初版。
  • 張鳴/著,《張鳴說:中國的共識與未來》,中國工人出版社,2015年3月初版。
  • 張鳴/著,《張鳴說歷史:朝堂上的戲法》,天津人民出版社,2014年9月初版。
  • 張鳴/著,《歷史,不規矩》,南海出版公司,2014年5月初版。
  • 張鳴/著,《共和中的帝制:民國六年,中國社會的兩難選擇》當代中國出版社,2014年5月初版。